谁知就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人,刚出门就闹了这么大个差错!苏姨娘的马车走到她身边,苏姨娘掀开帘子往下看了一眼,对着李嬷嬷轻声道:“嬷嬷莫气,下头人蠢笨让人再教便是,现在更重要的是去看三小姐。”鸳鸯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。苏姨娘一抿唇:“就让这丫头上我的马车吧,总归都快出城了。”李嬷嬷动了动嘴皮子,原想说让这丫头回去便罢了,谁知苏姨娘却放下了帘子,像是不想再看这场闹剧一般。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,也只好将心里的不痛快憋回去。她冷冷看了一眼鸳鸯:“既然苏姨娘都这么说了,那就这么办吧,还不谢谢苏姨娘?”鸳鸯忙道了两声谢,声音细听还有些哽咽。琴儿一把搀住她,将她扶上了马车。李嬷嬷见状也不多说什么,快步向前走着,不过片刻间就赶上了前头的马车。车厢内。苏姨娘看了眼鸳鸯,照旧是淡淡的模样:“鸳鸯姑娘像是故意在等我。”否则怎么偏偏等到她掀帘子了才崴了脚。鸳鸯怯怯地抬头看她:“姨娘在说什么?奴婢听不懂。”苏姨娘蓦地一笑,也不说信与不信,却自此再没开口。马车晃悠着出了城,又慢慢停在了青城山下。这几日都没有下雪,台阶上也是干的,只隐约能瞧见湿痕,并不影响人行走。付臻钻出车厢,正想下车,谁知还没搭上丫鬟的手,余光便瞧见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朝他伸了过来。陈庭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白夫人转头就瞧见这副模样,被扎了眼似的“啧”了一声,扭头走了。付臻睨了他一眼,到底还是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。身后苏姨娘瞧见了他们的动作,微微低下了头,掩盖住眼中一晃而过的深意。白云观香火并不旺盛,今日那老道恰巧正在观内,带着众人上了香,又给白夫人算了一卦,显示着是大吉,这才笑道:“旧历换新年,夫人的运道和从前一样好。”没人不爱听吉利话,饶是白夫人这样见多识广的妇人闻言,也不免露出了个笑。这老道是真有些本事在身上,他算的卦倒也准,因而白夫人并不质疑,反倒乐呵呵地问:“洛冰今日可有空?”老道笑着捋了捋胡子:“这回倒是巧了,洛冰今日正空闲着,老道这就带夫人过去。”白夫人笑意深了些,但还稳得住:“多谢道长。”身后的苏姨娘却是缓缓睁大了双眼,露出个喜不自胜的神情,却又碍于众人只好按捺下来,只那一双暮气沉沉的眼睛骤然焕发出了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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